1994年4月20日,中国接入国际互联网,成为第77个成员。
当时的马云还在西湖当导游做翻译,刘强东腰间别着大哥大。
刘强东还在上大三,这部大哥大是靠给别人写编程赚来的。刚刚学会编程的刘强东给宿迁老家的政府部门编了一套电力管理系统,给沈阳的快餐店编了一套餐饮管理系统,赚了不少外快。
1994年马云刚刚达到30岁而立之年,创立杭州第一家专业翻译社——海博翻译社。作为杭州电子工业学院英语老师,马云拿了“杭州十佳教师”称号,在西湖边上成立了英语角,在杭州翻译界小有名气,最终还是辞职创业。
同一年,丁磊刚从成都电子科技大学毕业一年,还在宁波电信局的办公室里写小软件。让他开心的事情是跟他室友在一起,一天到晚捣腾发烧唱片、交换CD。
1994年的暑假前,李彦宏结束布法罗纽约州立大学计算机系的学业,收到了华尔街道琼斯子公司的聘书。当时的李彦宏一身精英气质,还在国际权威学术期刊《模式识别与机器智能》上怼论文,研究光学字符识别销量算法。
厚道、飘逸、快活、严谨,四个大佬的人设大概是青年时就已经造就了的。伴随着中国互联网的沉浮,儿时经历深深烙印在举手投足之间,也影响了如今的业务布局。
壹
刘强东小时候一日三餐是红薯和玉米,每周能吃一顿猪油拌饭就很开心了。穷日子至今烙印在“大强子”的心里。身价亿万了,“大强子”做事还是土气但厚道实在。每逢春节,刘强东会在老家门口劈柴烧火拖板车,带着年轻漂亮的章泽天回老家给老人送一沓沓现金。老人们感慨,“大强子比我儿子对我都好。”
刘强东总是说,“零售商应该把利润额放到最低,让品牌商赚大头。”京东今天的生意和刘强东童年时的“生意”逻辑本质没有区别。
当时的小刘强东每天和玩伴一起在河里捞鱼虾。别的小孩都是把自己手头上的鱼虾零碎卖给鱼虾贩子。刘强东是把玩伴们的龙虾先收到自己手里,再和龙虾贩子商定好每天下午4点见面,将数量正好的龙虾进行交易。龙虾贩子省下了在各个小孩间挨个收购龙虾的事时间,小孩也省去了骑车去镇子上的时间。刘强东只在中间赚取每斤1分钱的差价。
刘强东的高中班主任姓齐。这位班主任喜欢纵论天下大事,跟刘强东说,你可以回家做宿迁县长,给老家人做点好事。怀着“上了人大就能当官”的愿望,刘强东拿着原本可以进清华的分数进了人民大学。
没做官的刘强东后来娶了龚小京。传闻说,龚小京家里连续三代从政,性格强势。后来刘强东创业,遭到家里人反对,认为堂堂中国人民大学的毕业生跑到中关村去卖软件很丢人,龚小京家里也不支持,两人最终因此分手。
“做官”的“执念”延续至今,虽说刘强东依旧没成“县长”。但是11月29日,他在微博上宣布,终于实现了儿时的梦想,成为了一名村长——河北省阜平县平石头村的“名誉村主任”。
贰
刘强东刚当上村长,马云就在人民网直播时说,一家大公司把一个村搞好并没有意义,阿里是要为全国的公益服务。马云看不上做村长这件事是正常的。毕竟,小时候马云挨父亲打的时候,都是用英语回骂他爸。
13岁时,“国际马”就骑着自行车带着老外满杭州跑。儿时的经历也决定了,马云的眼界在全球。要做官,也得做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青年创业和小企业特别顾问,坐着大飞机,去跟特朗普谈笑风生,给全世界的青年人布道。
不得不说,阿里做的事情的确是开拓性的。“新零售”这个概念是阿里下一个阶段的“眼界”。“新零售”一出,没人再提电商这码事,京东和苏宁为了不用阿里的话语体系,又赶紧包装出了“第四次零售革命”和“智慧零售”这样的新词。
深究下来,“新零售”、“第四次零售革命”、“智慧零售”有什么区别?说的还不是一回事?
马云对话稻盛和夫时曾经说,我的眼界只能看到102年。这话和“悔创阿里” 一样,有“无形装逼最为可怕”的风范,但你不得不服。
叁
不过,眼界太高有时候容易灯下黑。这次世界互联网大会,所有人都在问,“为什么马云不参加大佬饭局?”
(丁磊的饭局)
细细算来,好像真是这样。2014年到2017年,每年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丁磊组的饭局,马云从来都不来捧场。不管马云来不来,丁磊的局还是雷打不动的组到了第四年。
论享受生活这件事,丁磊可能是所有互联网大佬里最快活的。
2013年在北京接受《人物》杂志记者采访时,他可以坐在三轮的蹦蹦车里来赴约,熟练地跳下车然后大摇大摆地穿梭在酒吧林立的三里屯街头。2014年,有道在798开发布会,丁磊到早了,于是偷偷溜达在旁边找了个小餐馆,先解决肚子问题。
这种天真烂漫的个性和成长环境有关。
丁磊的父亲曾经是奉化一个科研机构的工程师。可能是遗传的原因,丁磊从小就喜欢无线电。初一时,丁磊就组装了一台六管收音机。这是当时最复杂的收音机,能接收中波、短波和调频广播。这项发明,在当地一时传为佳话,都说丁家出了个“神童”,长大以后一定是当科学家的料子。此时丁磊认为自己将来最骄傲的职业,就是成为一个电子或者电气工程师。
而另一版本却是,丁磊小时候被问理想是什么?别人都说“要做科学家”,他却说“要做服务员。”丁磊因为这句话被胖揍了一顿,因为这次挨揍才让他想做科学家。
丁磊后来看了写日本优衣库创始人柳井正创业史的《一胜九败》之后才知道,“服务”这个词是多么重要。
他做网易考拉海购之后,经常向身边人推荐,“一定要看那本书,看他每一次怎么踩坑,踩完坑之后又怎么改正。他是一个踩了无数坑的人。”
2015年底,丁磊在网易考拉海购里开了一个名叫“丁磊的私物推荐”的专栏,里面全都写的是他收藏的那些好货。开栏语是,“让你的生活变得性感。”丁磊曾经亲自跑到韩国去选品,去研究面膜,甚至亲自尝试指甲油。2016年年初,他在“丁磊的私物推荐”里写了一款网易考拉海购上卖的蜂胶漱口水,标题是,“拥有一口好牙是你老了以后会得意的事”。
玩音乐、养猪、做零售,丁磊做的事情不像其他大佬目的性太强,喜欢细节体验上的享受。丁磊提的“新消费”的概念,直接和“新零售”对标。
要问“新消费”和“新零售”到底有啥区别,前者注重的还是人在消费中的感受,后者注重平台的新技术。
肆
丁磊的饭局后,还有一场“东兴局”,是刘强东和王兴组的。这个局的最中间坐着马化腾,左右手是刘强东和王兴。
(东兴局)
桌子上还有高瓴资本张磊、滴滴程维、快手宿华、摩拜单车王晓峰、美团点评王慧文、知乎周源、58姚劲波、金沙江创投朱啸虎、京东金融陈生强、联想杨元庆、红杉资本沈南鹏、今日头条张一鸣。很显然,这是“腾讯系”的一场局。
谢璞老师说,这场局的主题很明显——让我们紧密团结在以马化腾同志为核心的中国互联网大半壁江山周围。
不过,王兴可能还是有私心,搞了一些小动作。眼尖的人发现,“东兴局”的“昭明互联网菜单”所有企业的菜都有,唯独没有滴滴的菜。难不成王兴在美团里做了打车的功能后,觉得程维是对手?
还是有很多大佬没去“东兴局”。周鸿祎就没去“东兴局”,也不可能去“东兴局”,而是留在了丁磊这里。还是周鸿祎说得好,“我是吃货,所以参加饭局的唯一标准就是是否好吃,丁磊的猪肉确实美味 。”
(刘强东和王兴走后的丁磊饭局)
周鸿祎的言外之音是,才不像小马哥一样喜欢搞什么“腾讯系”、“东兴帮”。
“红衣大炮”这话没毛病,毕竟当年3Q大战两家斗的太凶。周鸿祎为了逃过警方的抓捕,甚至跑到了香港。
李彦宏和周鸿祎一样,留在了丁磊的饭桌上。只是不知道跟贝爷一起吃过虫子的李彦宏喜不喜欢丁磊家的猪肉。
伍
李彦宏如果早两年看到丁磊做电商的思路一定会恍然大悟。百度的电商也不至于直接没影。
早年间,李彦宏也做过电商。但是李彦宏做电商的思路走的是“电”的路线,不是丁磊的“商”的路线。
2008年,阿里为了自身广告收入,在百度搜索里屏蔽了淘宝。当时市面上的C2C交易平台有40%的流量从百度获得,淘宝从百度获得的流量占其外部流量的30%。百度心想自己流量多,因此自己做了一个类似淘宝的百度“有啊”。三年后,百度关闭了“有啊”。后来百度还试着做过“微购”和“百度Mall”。但是这些项目都失败了。
大概,百度的工程师思维以为技术和流量才是电商的核心竞争力。百度做百度外卖和百度糯米依旧还是流量和技术的思维。“人工智能送外卖”这个梗,大概可以概括百度对于技术的执念。百度做O2O并不顺利,好在这两年的风口是人工智能,百度跟进了大海一样可以撒了欢随便跑。
这次参加世界互联网大会,李彦宏的心情大概还不错。百度的股价从年初的170美元涨到了240美元。
去年是百度流年不利的一年。陆奇1月份加盟百度以后,百度的变化外界都看得到。李彦宏用“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形容陆奇从微软离职后其他公司的表现。
当时外界说,陆奇回国实际上是“印度帮”在硅谷的全面崛起的缩影。微软彼时正在内斗,“印度帮”血洗“华人帮”。陆奇喜欢《约翰·克里斯朵夫》,信仰“人生是一场不停的,无情的战斗”、“向前,向前,永远不要停”。据说这个“战斗派”可以一天只睡四个小时,早上四点起来跑五公里。
陆奇加入微软时便是救火队员,微软人工智能战略就是陆奇主导的。后来,百度卖掉百度外卖,百度糯米从O2O转型生活服务营销平台,这一系列转变的背后都有陆奇的影子。
2001年互联网泡沫前后,股东建议李彦宏做网络游戏和短信平台。李彦宏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做的事情是——独立搜索引擎。当时股东并不同意李彦宏的选择,不过这位儒雅的谦谦君子在沟通几个小时后居然突然摔了电话,怒吼不让百度做搜索引擎就不干了。
李彦宏摔电话的勇气,丁磊和张朝阳想必是暗自佩服的。按照辈分来讲,丁磊和张朝阳和李彦宏是同一代企业家。他们在2001年互联网泡沫前后,面对华尔街都是苦不堪言。
张朝阳当年一直抱怨华尔街短期暴利机会主义者。从1999年到2002年,Charles一直在和华尔街董事会的博弈之中风雨飘摇。他恐惧失去自己的公司,一封邮件都能让他如同惊弓之鸟。
张朝阳的恐惧在当时的李彦宏、丁磊身上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一些影子。那时的李彦宏、丁磊、张朝阳绝对想不到,16年后,库克这些硅谷大佬居然会亲赴乌镇,中国互联网也能万国来朝。
本文节选自 吴俊宇《乌镇的饭局,大佬的人设》